2023年的阅读体验——对抗自我的异化与虚无

在每一个农历新年之前,总是工作最少的时候。也才有时间来写一点这一年看书的收获。回头看看这两年写过的公众号,因为表达欲的缺失亦或者懒惰和迟钝,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文字,但是这个「阅读体验」系列却没有中断过。


常常拒绝加班,拒绝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工作。工作日的晚上总是快速的收拾好,躺在椅子上,抱着我的猫子,在老式台灯的灯光中,进入一个文字的世界,在那里获得短暂的安宁。


文字像极了一种避难所。

 

大概也只有这件事,是我无聊文艺爱好里最后的坚持。

△ 对图书馆的某种渴望——2020年看书回顾

△ 2021年的阅读体验——无法追赶的世界

2022年的阅读体验——被失去表达欲的一年



01
关于日本

国庆节安排了去日本旅行的缘故,在去之前有意读了不少日本历史和文化相关的书。从日本回来之后相关的文学作品,或者是看大河剧,动漫,甚至打游戏,都能有更感性的认知。

在脑袋里的世界地图,日本这个地方被点亮了,不再是一片迷雾。

如果是想简短且较为深刻地了解日本历史,比较推荐这一本《日本史》。同时年末买了「中国出版集团商务印书馆」世界历史文库的系列里面的《英国史》和《法国史》,就这三套书来说这个系列确实比较有水准(个人意见)。



02
大地的精神

去年五一节去了一次汉中,回来的路上恰好听到很喜欢的播客《博物志》更新的节目《汉水日记》。由此读到了今年最喜欢的纪实文学作品,袁凌老师《汉水的身世》。袁凌老师的文字朴素,真诚,却总是有万钧之力,准备随时给你致命一击。

小宇宙APP中,呈现了很多与此书籍相关的播客。很多播客的形式都有较强的实验性质。

不过在这些节目里依然还是最爱婉莹的《汉水日记》,几个人开着车从武汉还是一直追寻着这条河流的身躯到达汉中市,那种从脚下土地、江河喷涌出来的最真实人文精神与情怀,又一次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中国。

如同读彼得·海斯勒的《江城》一样,那种在长江边长大的人或许能有更多的情感共鸣。

至此,我常跟我老婆说,下次去北京我一定要去团城湖、京密引水渠,去看看汉江水一路奔流到北京的疲惫与沧桑。

这些江河水,最终流入了我们的血液。

纪实文学总是因其极致的真实与朴素,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浪漫之精神的美。

也是由此,读到了两本地理文化相关的书。



03
后疫情时代的情绪

疫情之后,我们进入了另一种生活状态。一种无法言明或者暂时不能言明的生活状态。



04
眺望现代文明

在《欧洲文明十五讲》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所以说你们现在年轻人幸运,什么书都可以看。」我备注了一句:也不是了时代变了」

也是恰逢疫情后,很多大学关闭了校门,使得非大学相关人员不得入内。由此想起了在邓晓芒老师的书《哲学史方法论十四讲》里面的话:

但奇怪的是,当年开这门课时,不但没人感到厌烦,且由于课堂开放,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听,听众便有越来越多之势,高峰时达到一两百人。其中不但有研究生、教师,还有个体户、小商人、职员…每次课后,总有一大群学生跟着我边走边谈,问问题,一直送到家门口,时常还在家门口展开一场临时讨论会,形成校园中的“一景”,仿佛亚里士多德的“道遥学派”。



05
文学和故事

看这些书也并没有什么计划,大多数就是承袭的相关性,一本里面提到了另一本书,就自然看过去了。亦或是一些书是另一些书的基础。就像在看Youtube上石国鹏老师讲欧洲历史的时候,讲到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时候,他推荐的小说《荆棘鸟》。他说如果你想对宗教有一种感性的认知,可以尝试读一读这本书。



06
留给精神的空间

去年年会的时候,领导让每人说出个愿望。我说这一年看书看得不多,希望明年可以有时间多看看书,看50本。


就像村上春树的一本书的书名《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我也常问自己,当我谈论看书的时候,我在谈论什么呢?


常常在微博看到很多读书博主一年要看200多本书,我想难道他们不爱打游戏吗,他们没有生活琐事吗,他们哪有这么多时间。


或许是吧,我从生活中挤出很多时间来看书,显然它不是第一位的,这也不是我的工作也不能转为收入。可是一种进步焦虑总是围绕在身边,在耳边催促,你要懂更多道理,你要接受更多书籍熏陶。似乎是你要看更多的书,你才能过得更好。


是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读书应该是一种渴望,它指向一种欲望,它是一种内驱力而不是结果。


它不应该有目标,又或者过程就是目标,那种渴望本身就是目标。




在工作间隙摸鱼的时候,我经常会打开邓晓芒老师的课,听他讲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邓老师也不爱举例子,听起来真的很难,很抽象。大部分时候,听不懂,但是经过其他老师的《西方哲学史》长期铺垫,慢慢地很多东西开始显现,开始明确。


这时候你知道,思想在被训练,你的那种渴望在被训练,它越来越健壮,并且愈发的渴望,它渴望理解自身,渴望理解世界,渴望理解存在。

很快就要步入农历新年了,每当这种时候总是感慨万千。古早以前有人在知乎问一个问题,大概就是时间本就是没有刻度的,为什么人类要设置这么多节日和纪念日。


其中一条高赞回复像是一首诗。


就此送给读到这里的你吧。



2024
– HAPPY NEW YEAR –

《第二旋臂边缘》

一颗蓝色行星上

碳基生物正在庆祝

他们所在的行星又在该恒星系里

完成了一次公转

他们也知道整个太阳系也是围绕着银河系公转

错过的位置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而银河系也在飞驰甚至空间本身也在膨账


他们走过的路

穷尽时光无法回头

而他们的高歌跨过时空

万物的细语超越时间

他们曾拥有闪亮日子

他们的梦与渴望将化为光

在每一个凶险的转角处

波与粒喃喃自语:

一切存在的意义

在于存在本身

新年快乐
HAPPY NEW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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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阅读体验——被失去表达欲的一年

其实即便是到下笔的此时此刻,我依然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内容,过意不去的是,这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时间,也没有写过公众号。大部分时候,时间和空间还算是充裕的,可是不知道哪时候开始,慢慢地失去了表达欲。


就像汪安民先生在《现代性》的结尾写道:


一个人能不能够写作,关键是有没有写作的欲望,而不是有没有时间,有没有空间——如今,我的时间和空间都很充分,但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丧失写作的欲望。


唯一能够做出一些总结的不过是一直以来坚持的看书习惯。常常快节奏的生活总是让各种爱好之间相互拉扯。没有上到白银的英雄联盟,没有打完的最佳年度游戏艾尔登法环,时常还要去焦虑减应该掉多余的脂肪。

一年356天里面,只有少部分时候,在夜深人静,半躺在买来专门看书躺椅上,翻翻书。翻书的速度也总是很慢,总是没有效率。可还是尽量保持这样的倔强习惯,可以以此来对抗精神在时代湍流里面的涣散。


我想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今年断断续续看完了16本书,其中13本书是主流渠道可以读到,允许被读到的书。有3本是非主流渠道才能看到的书。我总是很喜欢探索禁忌的东西,长久以来人都想翻过山去看看自由的样子,不是吗。
真的很难读的一本书,长的看不到的头对白,神经质的对白,对白。


当你翻过这艰难的文学高峰,读到最后的时候,真是会被那种宗教感所震慑到。心跳加速,以及长舒一口气。何以成为名著,你看到这四十多万字里面如何讲述人之存在的精神困境,如何最终回到那条追寻哲学和宗教永恒命题上来的。
特别是看一些历史学者的书,就很有意思。常常不同的学者秉持的观点总是不一样的,就像这本书里赵老师似乎更喜欢司马光,或者不叫喜欢,是一种主视角。而笔下的王安石更像是一种从视角。


而我,喜欢苏轼。喜欢他给王安石写官方评价《王安石赠太傅制》那种有极度个人爱恨情仇的文字和心机。
2020年读过史景迁先生的《追寻现代中国》(港版,无删减版,该书原版《The Search for Modern China》,从1600年写到2000年,2005年上海远东出版社出过删节本,到1912年为止。理想国这次重新再出,往前移到了1949年。


2021年12月26日,史景迁辞世,享年85岁。

今年看到了最喜欢的美剧《风骚律师》,剧中有大量关于美国政治和司法体系的内容,在这样的兴趣引导下读到了王建勋老师的书。另外王老师的《驯化利维坦-有限政府的一般理论》比较难买到正版新书,两本书内容差不多。

「现代性」的哲学源流的简介,内容很短,一本小册子。关于现代性的研究和介绍有很多很多的大部头著作,如果选择最轻松的一本,就算它吧。


第一次尝试阅读哲学学者大佬的书,可是那些康德黑格尔哲学讲稿之类的恐怕是很难读懂。于是就尝试读了读文集。



如果想要更好地理解社会学问题,必要的哲学基础概念会有很大帮助。所有的人类学问总是千丝万缕联系在一起。看越多,越是感觉到人类在无知的边缘。

前年读到了那一年里最喜欢的一本书《江城》,去年就抽空去了一次涪陵,去找寻彼得·海斯勒曾经看到的中国的样子。于是自驾从重庆去了涪陵,去看了书里一直写到的插旗山,去看了沉在江底的白鹤梁石刻。

于是越发的喜欢他的中国三部曲,《江城》《寻路中国》《甲骨文》,奇怪的是《甲骨文》这本书被消失在了中文阅读世界,个中原因大概都能猜到。

去年收藏那条《甲骨文》图书目录的时候,大陆其实没有出版过,标注的是繁体竖版,卢秋莹女士翻译。这本书不允许被看到,可能是内容过于刺眼。


好巧不巧,喜欢逛闲鱼的我,在上面居然找到唯一的一本二手书。可能是我过于激动且表现出似乎就要捡到的便宜的心情,最终卖家意识到这本书的价值没有卖给我。那一天,我很失落,一种说不出的不开心。我知道我不能怪他。即使网络上有未出版私人翻译的大陆简体版电子书,可问题在于译者并没有完全翻译,而是略过了可能惹麻烦的内容。尽管他是那么热爱彼得·海斯勒的作品。


后来翻墙去找到了影印版PDF,去淘宝花72块钱,让做了一本,这本打印版本的「盗版书」突然显得有种特别的意义。

从这里开始就开始了外网淘书的体验,火极一时的网站ZLibrary,可是没过多久这个神级网站就被美官方查禁了。在此之前找到了很多想看的书

比如许知远的书,两本因为没有PDF格式可以打印,就在kindle上面看完的。这两本书让我重新认识了许知远,他不只是那个外表粗糙的人,不只是那个被人揶揄垂涎俞飞鸿的人,不只是《十三邀》里面那个欠缺提问技巧的人。

今年是魔幻的一年,平台删除了之前的四篇关于南京lizhi的四篇公众号,微信因群聊被关过小黑屋。我也不知道上述文字写出来能存在多久。

尽量想少的在公众号这样的平台存放东西,但是能看到的人却又都在这里。

如果被删的话,我会将备份存放在以下这个个人网站。



最后还有一本有诗意的书,一本可爱的书,一本客观意义上分数不高但是主观意义上大家喜欢的书。



年尾的时候工作上的事情并不多,翻看视频的时候发现了周大伟老师的一个视频,感觉这种满腹学问又温文尔雅的学者气质看着真的很舒服。去翻了一下周老师的书,找到一本《北京往事》翻了一下,写的真好。




其中有一段,关于1972年尼克松访华,北京的居民大都被封在家里不让出门,以至于他没有过成自己的生日。在这一章的结尾,周老师下了这样的评论,我想这似乎也很契合这个魔幻的2022年。

尽管谁都无法预知未来,但我们还是愿意默默地祈祷,在今后的岁月里,无论任何政治人物的匆匆来往或喜怒荣哀,都不要再去打扰那些普通人安详的生活。——《北京往事》周大伟




不知不觉已经码了2600多字,这大概是我找回的一点表达欲。


已经一年没有更新公众号了,可算是失踪人口回归。手机上时常能跳出有人关注这个号的通知,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样的感觉,我不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点关注,是喜欢哪一点。


但是我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在某一时刻愿意花掉几分钟看一个陌生人的表达欲。




去年的王阳明的《传习录》依旧没能读完,却在网上看到了王德峰老师关于《传习录》的讲稿,才发现要读懂真的很不容易。


在书里慢慢的习得那一句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解释有很多,而我愿意理解为,真正大学问的道理,在于求得「明德」,方法应该是去平凡的生活中探求,在朴素的人的真实生活中探求,才能去追求和接近永恒的真理。




认真的过好生活真的很难,而读书总是让人越来越清楚自身的无知处境,越来越体察到人作为「存在者」与「存在」二者难以统合的巨大的困境。


不论如何,我想这是我所喜欢的存在方式~

32岁,我是我,我只是我

2021年在网易云听的最多的歌就是《Siente》,一首纯音乐,每当听到这个旋律,一到晚上的我便开始与自己对话。也有时候,我写不出任何东西来,我便开始听这首歌。

今天一个朋友对我说,你的一些「过激言论」似乎不太符合你的人设。

我问,在你看来我是什么人设。

她说,读书,拍照,晒媳妇儿,岁月静好的样子。这样子似乎并不该有过激的政治观点。

那一刻,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她说的又好像都是对的,又好像都不对。

当人与人相处时,我想应该至少是六个角色都在:

我以为的我,他以为的我,实际上的我;

他以为的他,我以为的他,实际上的他。


如果我有真正明白康德,我想人是无法认识客观的自己的,我们认识的自己只是自己中的自己。

如果我有真正明白海德格尔,我想人只能「是」自己,而并非能认识自己。人无法在存在之外「是」,人只在存在之中「是」。

如果我有真的明白维特根斯坦,我想所有的陈述不过是语言的把戏,对于不可说的「我」或许都该保持沉默。


以赛亚·伯林先生在《浪漫主义的根源》中引述到:

万物有本然,终不为他者——约瑟夫·巴特勒

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是「本然」,是在其所在并持续在者吗?

人总是在哲学中找寻方向,却也尽然迷失于之中。

今年的生日,我并没什么像以前的很多年一样有着特殊的感慨,并写成一篇文章。直到今天,我相信32岁的我,感受到了某些生命中需要努力追求的东西,尽管这些追求过于奢侈,并已将我从世俗中开始抽离。


晚上跟ZZ一起看我们婚礼上要讲的PPT里面需要的照片。我给她讲这张以前在农村老家小时候拍的照片。

讲完,我说这就是「小时候」,对了南拳妈妈有首歌就是《小时候》,很好听。

她说,我以前也超爱听南拳妈妈。

再见了小时候 懵懂的我

现在的梦已经成熟

风在朗诵 下课的钟

而时光静静的走

鲜嫩的梦 已经熟透

夕阳洒落 让剪影斑驳

旧旧的 围墙外头

悄悄围起未来的 轮廓——《再见小时候》

果然,我是一个岁月静好的人。


Shot with FIMO GOLD 200.

慎终亦追远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论语·学而》

上周六的早上,阿姨打来电话说ZZ的外公快不行了,让我们赶过去见见最后一面。

当我们在路上的时候,老人离开了。

想起今年2月份第一次见到老人家,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了。这半年里面,外公病情急转直下,最后离开。老人留给我的记忆不多,不像ZZ从小便记得有一位外公,但在这不算长的记忆里,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喜爱,以及给我的那一份家人的关爱。

从看到外公的遗体,到举办葬礼的两天时间里,我总没办法绕开关于生死的思考,这些思考伴随着我看过的一点点哲学书来得更强烈了一些。

在那一天敲锣打鼓唱哀乐守灵的夏夜里,蚊子格外的多。刚好对半分的上弦月挂在穆青色的天空,沉寂亦或是喧闹,出生亦或是死去,这千古如一的月光重来不曾改变半分的照耀着。

怀念无忧无虑的日子,和不成问题的问题。 

注视永恒不变的月亮,月亮看我老去。

我问ZZ,你说人总是会离开的,是吗,所以我们还要孩子吗?为什么要把一个必将逝去的生命带到这世间呢?这些存在必将是有意义的吗? 

她沉默些许说,为什么不呢,我愿意带她来这个世界,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是呀!这世界总是如此的矛盾,美好伴随着无法逃离的痛苦直面存在而来。可是人又怎么能舍得那些美好呢,热辣的火锅,冰封的雪山,北极的绿光和贝多芬的奏鸣曲,热烈的感情和爱欲,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学和李白的诗,是呀,哪一样又不能使你感念生的美好呢?可是呢,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哪一样又不曾让你失魂落魄?以及最后我们都无法跨越纯粹理性之外去参透非存在的虚无。

我无法回答,就像我跟ZZ家的小表妹开玩笑,你知道,月亮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吗?她摇摇头看着我说,我不知道。我想我可以花很久给她解释亦或是随着她念书愈多,自然能从物理学里获得这条知识。可是我没办法告诉她外公去了哪里~

跟着本地道场师傅做法行礼的时候,总能想起最近看《论语》里面的一些话,如「追远慎终」如「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也意识到即便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虽然能将宇航员送入太空,可是这人之故去的葬礼却始终没有太大的改变。


今天来杭州出差,下午的阳光分外的好,金色夕阳照在翻着潮水的钱塘江里,波光粼粼的分外的好看。隔着西湖便也想起那一句「水光潋滟晴方好」,真的好美啊~

下班了,没舍得加太久的班,便来到钱塘江边,晚风习习,夕阳格外的温柔和惬意。江边上很多人来拍照散步,不远处有直播点场的音乐人。我扫开二维码,花了20块,点了一首《关于郑州的记忆》,附言写到「出差到杭州,昨晚郑州大雨,望平安」。

昨晚的微信里很多郑州大暴雨和洪水的视频,很多人的生命便也无情的消陨在了大水里。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听着李志的歌,走在江边,不觉抬起头,月亮比那天夜里似乎又更圆更亮了~

银杏叶耳钉

那天下午,买完一对小耳钉,我和ZZ坐在云南大学文化巷尽头的长椅上。

那天有微风,吹起路边的银杏树,也许是花粉的原因眼睛刺痛起来。我们赶紧坐下翻出包里的眼药水,仰起头,滴了两滴在眼睛里。眨了眨眼,我看见泪花泛起光将银杏树叶的间隙折射的格外闪亮。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联想,我自然而然的哼起了这首歌。

"ZZ,你知道「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以前初中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总是讲,离人心上秋,总是愁,所以秋天的诗特别多"

"哦~是吗?"

清明时节也非秋天,那天阳光不算通透,路边的银杏树翠绿可爱,生机盎然。可是我总是把这一天的记忆放在了秋天里。

起初知道文化巷也是因为沈从文、冰心、李公朴在抗战时候经常出没在这,所以苍麻巷改为文化巷。我们打车过来没能看到西南联大的旧址,于是慢慢悠悠的晃到了那里,顺着这条巷子再往前就是翠湖和云南陆军讲武堂旧址了。

从昆明回来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总是想起那天的银杏树下的「秋心拆两半」,所以不管怎样人总是要分别的是吗?和人的分别,亦或与记忆也就此分别。


"这首《菊花残》确实很经典"

"……人家那叫《菊花台》不是《菊花残》"

"囊个了嘛,就你会卖弄,哼~"

"那时候的方文山写词可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

一个包饺子的下午

家里有好多过年没吃完的腊肉,那种闻起来很香但口感很柴的腊肉。今天索性想了一个办法,买了一点四季豆,和泡软的粉条,新鲜的大葱剁碎在一起包饺子。仲仲为了不让我看《乘风破浪的姐姐》于是找到爱奇艺看起了小鲜肉的节目《青春有你3》。边包饺子边讨论起来「男性女性的概念在很久很久以后还是会存在吗?」谁知道呢,只是今天的阳光并不通透,像被蒙上一层纱。

想起昨天下午三点,准时出门,搭上625路公交车往宜家方向开去。太阳已经烧到了适合的温度,不温柔也不蛮横,驱赶了冬天以来的寒意,让没来得及脱掉外套的人有些许燥热。公车被金色的阳光推着行进在起伏的金州大道。窗外的风景已然不像前些年搬过来荒芜的样子。这边开始高楼林立,熙熙攘攘,香港置地购物中心在重光地铁站赫然屹立,宣告新时代消费主义又占领了一块栖息的世界,便愈加无情的将人类赶往精神边缘。

没睡午觉的仲仲困倦的靠在我肩头,阳光透过从车窗玻璃照到她的脸,风从外面吹来,我撇开她侧脸的头发,让风吹干闷热车厢蒸出的汗水。

突然也会奇奇怪怪的想到,无数年以后车窗外的购物广场是否还是会被阳光照耀呢?来福士大楼定会坍塌吧,解放碑钟楼会爬满野草藤蔓,顶上的铁钟会腐朽不堪再也发不出一声鸣响,大桥会垮掉,长江会干涸,甚至太阳也会熄灭~

我和眼前的仲仲定也会成为白骨,碾销尘土,被风扬起飘向虚空。


我说,馅儿是不是多了点,饺子皮不够吧,要不你下去买点吧!

她说,要去你去,我才懒得动呢!

行吧,那我去吧…不过你好懒啊,真的懒死算了~


嗯,这是一个普通的周天下午,普通的电视综艺,普通的饺子,普通的情侣,可人又总是渴望在普通的存在中看到永恒的意义。

我們走路的時候要不停說話,紅燈停下便隨著節奏沉默,鬆鬆又黏黏地看彼此。

每次過馬路,我們要幻想眼前的斑馬線,白色橫紋成為彩色的。

紅、橙、黃、綠、藍、靛、紫,一條條鋪開。

踩過它們,我們就跨過了一條彩虹。

過完它,我們到達彩虹彼端。——李维菁《老派约会之必要》

不浪漫情书

那天帮朋友搬完家,坐地铁去到你的家里。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你。我记得你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带着傻傻的黑框眼镜,皮肤光滑,头发油腻。看到我的时候你并不开心,还有些许虚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吵了一架的缘故。

那一天阳光正好,开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在心里紧紧地抱住了你。

在遇到你以后有着太多太多这样的瞬间。在这些瞬间里,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的舒适感,让我确信我被你的一种美德打动,如果说温柔算一种美德的话。或者又如果说「妻子」这这个词语不再泛指,或者对我来说,我有特权可以将它作为一个形容词,那么在那一瞬间,这个词便只能用来形容你。

昨天,去你家接两个小家伙,在楼下买了两个酥香的葱油肉馅烧饼。从电梯口出来走到你家门口敲门的这一段路是一截长长的走廊,走廊里装着声控灯。如果很安静的话,灯不会亮。我总是想着以前没遇到你的时候,你常会一个人走过这阴冷潮湿且漫长的走廊。可是从今以后,有我陪着你了。

周末回合川跟你和你外公一家人,或者说以后会成为我们外公一家人的相处,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很开心。从小到大我总是期待会有人爱我如家人,这一天我感觉到了,我愿意且一直愿意我们是家人。

你常说我欠你一封情书,是呀。我能写什么呢?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好,性格强势,且常常自以为是,也容易被自私的自我所驱使。即便是这样,我总是被你的温柔打败。我不能简简单单的写那一些烂俗的「我爱你一生一世」,因为这些东西并不与你相配。

回想起和你的相遇,以及到现在的一点一滴,并不一帆风顺,且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命运安排。它随机但却又像是剧本,来得如此的准确。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很重要,极其重要,因为它契合我内心的浪漫逻辑。

我们在一起后,我买了烤箱,买了高压锅,买了很多厨房的东西。我学了上百道菜,而且一切都新鲜有趣并乐在其中。每次看到你吃到我做的好吃亦或是翻车的食物,你总是笑得很开心,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一年思考了太多的「存在」,尽管我没有办法和你讲述清楚关于我所理解「存在」的一切含义,以及我所忠于的存在方式。但是唯一令我相信且坚定的是从今往后我愿意在这个我所不理解的世界里与你亲密共存。

今天早上,我骑着小电动车沿着雾蒙蒙的公路往前走。听着我喜欢的朴树的歌《Never knows tomorrow》,我很开心,并且我知道我开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遇见了你,生活变得有趣了很多,变得值得期待了很多。


是的,ZZ,我爱你。


早上的房间 是安静的

不重要的一天又开始了

当阳光照着

并不急着开放的百合

它像一首不喧闹的歌

我多愿让时光这么溜走

就这么溜走

咖啡在手边 还是热的

眼睛是肿的 像刚哭过

是的今天有今天要完成的功课

而明天有明天的烦忧

就让它去 船自然到桥头

待船到桥头

Never knows tomorrow

待到回头看 谁猜了错

Never knows tomorrow

睡醒的午后 玩耍的狗

窗外海棠树叶还没飘落

若明天相守 我愿和你共醉美酒

可如果你要离我远走

只留下我独自来唱离愁 独自唱离愁

Never knows tomorrow

且让今日来醉 今日的酒

Never knows tomorrow

就等你笑着说 哪有不同

Never knows tomorrow

——朴树《Never knows tomorrow》

2021-02-08  

又及我也同样爱着马克思和小乔。